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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见温凉,是在一场细雨绵绵的春日午后。她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,立在江南小巷的青石板上,眉目清冷,仿佛不染尘埃的白莲。人们都说,温凉这个名字,像极了她的性子——三分温柔,七分疏离。
她是温家大小姐,出身书香门第,却不愿拘于闺阁之中。自幼习琴读诗,一手小楷写得清秀隽永,更难得的是,她心有丘壑,目光长远。可再聪慧的女子,在那个年代也逃不过家族联姻的命运。
命运的转折,始于那场突如其来的退婚。原定与她成亲的世家公子,竟在大婚前三日,以“命格不合”为由退了亲。流言四起,有人说她克夫,有人说她性冷不易亲近。唯有她淡然处之,依旧每日抚琴读书,仿佛世间纷扰皆与她无关。
直到他出现——顾沉舟。
他是北地来的商人,传闻中手段凌厉、心狠果决,却在见到温凉的第一眼,便怔住了。那天她在茶楼抚琴,一曲流水悠远清寂,指尖流转间,似有千般心事。顾沉舟站在窗外,听罢良久,只说了一句:“此女,当配山河。”
他不顾世俗非议,登门求娶。温家犹豫,温凉却在屏风后轻笑:“若他真心,何惧流言?”
婚后,顾沉舟并未将她困于内宅。他带她走南闯北,看尽江山风月。她为他整理账册,出谋划策;他为她挡下商路劫匪,也曾因她一句话,千里迢迢带回一株岭南梅花。
可情深不寿,偏偏最是动人。温凉体弱,每到寒冬便咳血不止。顾沉舟散尽家财寻遍名医,最后得到一句:“心疾难愈,唯情可缓。”
那一夜,大雪封城。温凉倚在窗边,看着庭院中那株她最爱的梅树,轻声道:“若我先走一步,你莫要太过悲伤。”
顾沉舟握紧她的手,声音沙哑:“若你不在,这人间于我,不过荒原。”
次年春,温凉病逝于江南故里。她走时,窗外梨花正落,宛如初遇那日的雨丝。顾沉舟将她葬在梅树下,立碑无字,只刻了一首她生前最爱的小诗:“温凉如月照孤舟,一梦南柯几度秋。”
此后十年,他未再娶,每年春来,必携琴至墓前,弹一曲长相思。路人问之,只答:“我在等一个人,她怕冷,我怕她迷路。”
爱到深处,不是轰轰烈烈,而是细水长流里的相知相守。温凉一生清冷如霜,却因一人,暖了余生。纵使天人永隔,那份情意,仍如春风拂过梅枝,悄然绽放,永不凋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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